因为有几位北邮的朋友刚到杭州实习,适逢我在神威工作暂时交差。借着短暂的喘息时间,抱着会友加领略西湖美景的目的,踏上了去杭州的高铁。
杭州首站,下了高铁便直奔阿里西溪园区,杭州的交通情况实在不敢恭维。周五的十点半也是一路堵车。恰好在午饭时间赶到阿里,和朋友吃饭,交流了一下同学们的近况。犹记是两年前的6月25号离校,适逢差一日毕业两周年。 阿里的园区建筑都很前卫,共七幢高楼。食堂,咖啡馆,便利店,健身房一应俱全。在阿里园区,看见中午集体去吃饭的人群,熟悉的男女比例和巨大的地下自行车库,仿佛置身于某工科大学。大叔口述,他所在的部门早九晚九,天天加班如常,即使有家室者亦然,深感阿里似乎并没有传说说的那么人性。阿里的一脸苦逼上班者的塑像似乎很能反应员工心声。在园区正门边,有升降式停车库,里面很多豪车,可见园区应该有不少高层股东。
看罢阿里,打车去断桥残雪,因为自断桥可向西游览西湖诸名胜。此桥并非断成两截,只是在雪后此桥若隐若现得名断桥残雪。过了断桥便是白堤,下午因为预报有雨,但是迟迟未下,所以西子湖以淡妆示人,可以看见远处山外青山,对岸楼外楼阁,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白堤中有一小岛,岛上有“孤山寺北贾亭西,书面初平云脚底”的为孤山。孤山周围曾是清帝康熙乾隆下江南的行宫。但是,宫殿楼阁已经毁于太平兵祸。山前小院曾是御花园一脚,内有亭台,上书“西湖天下景”。在孤山周围可以找到不少小景雅趣。有梅妻鹤子的林逋隐居处和墓碑,还有日本友人仰慕其的诗刻。革命志士陈其美戎马军装的雕像,像前有介绍他为革命奔走呼号最后成仁取义的一生,陈自诩为“扶颠持危,事业争光日月;成仁取义,俯仰无愧天下”。也有女中豪杰秋瑾烈士墓,墓前有楹联赞“巾帼拜英雄 求仁得仁又何怨 亭台悲风雨 虽死不死终自由”。因为时间仓促,没有时间参观白苏二公祠,因为正在修葺,也无缘一睹西冷印社芳容。沿西冷桥出白堤,竟然见到了武松墓和苏小小墓的坟茔,都是今人为增添西湖人文氛围而矫造的。在苏堤北桥少歇,本来准备沿苏堤之下,步行两三公里到我的住处。忽逢大雨,雨若跳珠入湖,也体验了一回东坡居士“还来一醉西湖雨,不见跳珠十五年”中念念不忘的雨中西湖。 躲在周边商店屋檐下避雨,我的伞却只能开无法关,遂在商店购置一把天堂伞。寻见附近的小杨生煎,吃了生煎包和牛肉汤。饭后,雨已经停了,因为手机电量不多,加之担心雨会再来,在岳王庙口打车去酒店。此时正吃晚饭,出租车多以交车为由拒载,好在还可以用打车软件可以方便叫车。车子在湖东山路中穿梭,道路两侧林荫环盖,十分幽静。我定的万凯旅馆坐落在山脚下,白墙黑瓦,好似山间别墅一般。到了旅店之后,雨便又继续狂下,本来计划领略西湖夜色,因为雨夜无月加之体力不支,自己稍作洗漱后便早早睡下。
在西湖边吃了一碗牛肉面做早饭,便出发去久负盛名的雷峰塔。雷峰塔在夕照山上,原本只是一只剩砖身的费塔,古人也只可远观,从不近狎。所以老十景的雷峰夕照,是在里塔一里远的湖岸边。因为到了较早,自己先去了以南屏晚钟著称的净慈寺参观,八点半左右,买票进了雷峰塔景区。雷锋塔在民国十三年,因为杭人窃塔砖辟邪,加之浙江军阀战乱,而轰然倒塌一次。现在的雷峰塔乃是改革开放后按照五代十国吴越国国王当年修塔的样子复现的。登塔工具也十分现代化,可以先做手扶梯再做电梯登顶。塔的一层仍保留了古塔的残骸。自己在一层小憩了一阵,饶塔转了一圈后坐直梯登顶。在塔顶俯瞰,西湖尽收眼底,雨中西湖美景,让我叹为观止。正所谓“山色空蒙雨亦奇”,淡云青山点缀西湖成一幅绝美的水墨画。在塔顶向北望,可以看到南屏山中云雾缭绕,可谓山嶂云叠。只可惜古人无法登山雷峰塔顶!远眺西湖南屏,否则一定会写出岳阳楼记,滕王阁序般恢弘壮丽的雷峰塔赋。因为留恋美景,在雷峰塔顶四处张望了近一个小时。当然,提到雷峰塔少不了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故事起源于南宋白蛇护塔的传说,后来便成了白娘子勾引许仙成婚,后被法海识破,被镇于雷峰塔下。直到清代,变成了白娘子被救出阖家团圆的结局。可能,之前人们只是在将一个鬼故事,后来变成了一个突破生殖隔离的爱情传说,毛主席曾多次看白蛇传,观后的评语是人民不造反能行么。人民的想象力可真是无穷。
西湖是中华民族的心灵地标,无论是从官修教材还是民间作品,每个中国人从小都会吟诵一两首西湖诗句。不少名仕都曾下西湖留下自己的足迹,最著名的文人墨客非苏东坡莫属。苏堤南侧的苏东坡祠其实是一个现代博物馆,里面介绍了苏主政杭州时的事迹。儿时就知道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不光吟诗饮酒给西湖写软文,苏轼的民生工程也搞得有声有色,苏堤和三潭印月都因苏轼疏浚改造西湖而产生的,可以说苏轼奠定了现在西湖之雏形。苏先生还是美食家,西湖醋鱼,酥油饼,东坡肉等都和东坡主政杭州有关,可惜我不是一个吃货,无心品尝东坡发明的美食,作为一个别人眼里所谓“诗人”,却可以能读东坡诗词来消乏解饿。自认为苏轼才华可谓千古第一,描写西湖诗句古往今来千万首,但在在《饮湖上初晴雨后》西湖西子的比喻后便都显得黯然无光。苏一生仕途不顺,在北宋党政中受王安石新党排挤,屡遭流放。但是,作为一个历史历史爱者,王安石粉丝,铁杆新党支持者,深为为苏轼的不仕感到幸运。做风流才子易,为改革首辅难,一个北宋元祐年间不携名妓即名僧的网红公知示人的苏轼才会让历史显得更丰富有趣。
青山绿水葬忠魂,西湖边有不少名人义士之墓。其中最著名的要数爱国三杰岳飞,于谦和张煌言。从《明朝那些事》中得知西湖边有于谦墓,当时下决心如到西湖,定去拜谒于少保。订旅馆也是特意选在里于忠肃公祠近的地方。早上本来按照计划,走了不远山路到于忠肃公祠,到了才发现于祠要八点半才开门。于祠前是一码头,正对湖边便有一牌坊,上书“赤手换银河,公去大名垂宇宙。青山埋白骨,我来何处吊英雄”。伫立码头,独迎清晨潇潇风雨,远望对岸青山,近抚湖中绿水,来凭吊之人,怎能不别生一番悲情。自雷峰塔出,便在午饭前二访于祠。于祠进门处有“一心救国壮山河,双手救扶明光日月”,“公论久而后定,何处更得此人”,主殿门上悬“百世一人”匾额。在于祠恰遇某党支部活动,听了导游讲解到于谦,不贿赂王振作诗“清风两袖朝天去,免的闾阎话短长”和于谦冤死后被抄家抄家竟无余物之处,令我两次动容落泪。于谦私德两袖清风,土木之便时,又救狂澜于力挽,扶大厦于将倾,最后因为政治斗争冤死,可谓私德公德俱佳,千古完人的英烈。忠肃公墓前有石坊,上书“远望岳坟千古并推双少保,近邻花港一杯永镇三台山”,“热血千秋”的楹联。外侧后人再书“血不曾冷,风孰与高”,悲其遭遇,颂其清高。于谦是地地道道的杭州人,所以于谦死后杭人慕其风节,祠内设有祈愿殿供其像与人求福许愿之用。 自雷峰塔出,去净慈寺傍边有一杭州名人纪念馆。里面有章太炎和张煌言纪念馆。张煌言是我来杭州时才知道,之前只知道西湖岳飞和于谦两位英雄,后来百度才知道西湖畔还葬有南明抗清英雄张煌言(字沧水)。张沧水墓很简单,没有很多牌坊匾额装点,了解张煌言的人也不多,我听过很多南明历史也没有听到过此人。张煌言首先政治战队是站在鲁王一队,而福王一系被看成南明正统在云南抗清,然而一直被士大夫清流组成的东林党所不容,所以有关鲁王一系抗清的历史着墨的不多。而张煌言就是以和郑成功和清军打游击,隐居被俘,不降被杀。内有楹联“联东浙谱悲歌,两士罗杨从患难;西湖增壮色,千秋于岳共光辉”。张沧水塑像上方匾额为“好山色”,乃是其就义前忘故国江山的最后呼号。在张沧水墓旁是章太炎墓,不知是否有意为之,章张二人都是以排满抗清为事业,用今天的话都是大汉沙文主义者。一位殉节与内忧外患的南明,一位革命于神州光复民国,如此安排耐人寻味。 从于谦祠做公交去了昨天的小杨生煎吃午餐。饱餐一顿后,拜谒对面的岳王庙。岳飞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因为岳飞事迹实在太动人了,后人不断对其加封,以致其墓碑上书为岳鄂王之墓。岳飞忠义,乃是前无古人。在南北朝、五代十国时,面对北方少数民族入侵,中原汉族虽以多次遭遇华夷之变,但是挺身而出,精忠报国之人岳武穆为收尾。于谦和张煌言多等面对胡虏入侵所表现的舍生取义,多多少少要受到岳飞影响。岳飞像前,长跪秦桧等四位陷害岳飞奸臣。正所谓“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西湖三杰都是我中华儿女的优秀代表,三位都是在华夏危亡之际,孤身犯险,挺身而出,最后都舍身取义,未得善终。以三位处境难易排列,张沧水最难,岳飞次之,于谦最易。张沧水之奋斗事业,适逢南明气数已尽之时,于舟山一角负隅反抗,终究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乃是知其不可为之而为之。岳武穆之事业,适逢南宋保持半壁江山,与金人尚可分庭抗体,北伐有义军呼应,救过有志士支持,乃是知其难为之而为之。于忠肃之事业,虽逢国君被虏,损兵折将,但中原基业筋骨未伤,需一人强人挺身而出,稳定局面,乃是知其可为之而为之。以三人之功绩功排列,于少保最高,岳武穆次之,张沧水最低。忠肃公北京保卫战,痛击南犯之敌,稳住大明阵脚。岳飞北伐收复失地,虽事业未竟,却也保南宋偏安江南。张沧水乱清军后方,只能偶尔收复无关州县,策应西南南明主力。中华民族,生生不息,与西湖三杰之英反应出我华夏儿女的英魂气节不无关系,每到汉人政权倾覆之际,总有人挺身而出,反观元清两朝覆灭之际,却没有此类英豪。我辈应该向三位英雄一样,心怀家国社稷,兴我国家,耀我民族,不愧先贤,不负祖宗!
逛过岳王庙,我做公交去浙江大学玉泉校区参观。我每到一个地点,有去当地著名大学参观的爱好。一是我还是学生,总向看看其他地方同龄人的生活状态。二是这些大学多是有深厚历史底蕴,有些建筑也很有时代感浙大玉泉校区在一座小山下,可能是因为下雨,校园内并不见多少人。园内种着和北京高校一样的大杨树,两侧数目连在一起将道路遮盖。我在浙大电机系的系馆避雨休息,看见六七个本科生在照毕业相,男男女女拍照十分热闹。两年前整,自己离开本科母校,如今却身处江南烟雨中,想想自己这两年,虽然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但是小打小闹,自己过得还算满意。看着这些即将面临读研,出国,工作的孩子,心里默默为他们祝福,希望他们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浙大校园逛腻了之后,我又坐车去湖滨公园。湖滨公园就是东西湖湖畔。在这里看到了著名的音乐喷泉。在沿路的树上有许多松鼠,是分开,人们给他们喂食也不怕。我还看到了,志愿军纪念碑和参加淞沪抗战八十八师阵亡将士纪念碑,为中华民族流血牺牲的人,都应该在中国人心灵坐标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天色已晚,我从柳岸闻莺处告别西湖,告别杭州,踏上了地铁前往杭州东站返锡。
苏东坡言:“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眉目,传情达意之用也。在祖国最富饶美丽,气候宜人的江南,有这样一个山水相宜之处,实在是神州中华之幸事也。出去自然风物,有关西湖的人文旧事,古墓旧居,增加了这块美景的层次感,让慕名而来的我不虚此行。
于 2016年6月16日 于无锡环湖苑